3)第2章 春雪_朕和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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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子失了神气,趴伏下身,一点一点往帷帐后面缩去。最后团在角落里,浑身发抖,鼻中发出一阵一阵的呜咽声。

  “过来。”

  他放下蛇皮鞭,从新拿起手边的白绢。

  她却惊魂未定,怔怔地看着角落里的那一团白毛。

  一时之间,她想不明白,面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,竟能让一只凶犬怕他到如此地步。

  “它喜欢血的味道,再不过来,你就赏它了。”

  “不要……”

  她吓得朝后退了几步。

  影子落到他面前,他也没有抬头。

  “坐,等我把手擦干净。”

  在车中她就被吓怕了,这会儿又被那白龙沙骇得六魄散了散魄,哪里敢胡乱地坐。拼命地拉扯着身上唯一的一件衣裳,勉强包裹住自己的下身,这才敢小心翼翼地席地坐下去。

  尚未退寒的早春雪夜,角落里的犬时不时地发出两声凄厉的痛呜声。

  孤灯前,两个同样衣衫单薄破碎的人,各自孤独地对坐着。

  他静静地忍着周身的剧痛,认真地擦着手,连指甲的缝隙都不放过。她则直直地看他脚边的地面,期待着他开口,又怕他开口。

  但他始终没有要说话的意思。

  “外面的人说……公子从来不准旁人进居室。”

  过了好久,她终于忍不住了,想试一试自己的生死。

  他仍然没有抬头,只在鼻中“嗯。”了一声。

  “那奴……”

  “你,半人半鬼。”

  她没有听懂,却还是被那话语里随意拿捏出的力道吓噤了声。

  他把那被/干涸的血迹染得乱七八糟的绢帕丢在地上,抬起头来看向她。

  “会上药吗?”

  “不会……啊,不不,会会……”

  他挑眉笑了笑,“会的话,你就能活过今晚。你叫什么。”

  “席……银。”

  “席是姓氏?”

  “不是……奴没有姓。”

  “你既有兄长,如何无姓。”

  她闻言,目光一暗。看了看自己满身的凌乱,又看向那双青红不堪的膝盖。

  “奴的兄长是如松如玉之人,他的姓……奴不配。”

  他听完这句话,突然仰面肆意地笑了几声,牵扯全身的鞭伤,将将凝结的血口子又崩裂开来,粘黏衣料,血肉模糊。

  她忙撑起身子膝行过去,手足无措地看向他的背脊:“公子,你不要动啊……你……哪里有创药,奴去给你拿……”

  他指了指墙上的一处暗柜。

  “第二层,青玉瓶。”

  她朝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,回头道:“奴先把公子的衣服挑开,伤口和衣裳黏在一起,就挑不开了。”

  “不必,我自己来。你去把药拿来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她不敢怠慢,连忙起身过去。

  暗柜的第二层果然放着一排药瓶,然而青玉质地的有两个,其上似乎有名称的刻字。

  席银不知道哪一个是他说的金疮药,只得把两只瓶子一并取出,小心地放到他的面前。

  他扫了一眼那两只青玉瓶,不禁笑着摇头。

  “为何两只一并取来。”

  “奴不识字……”

  他伸手拿起其中一只,递到她眼前。袖口后褪,露出血淋淋的伤。

  “牵机。”

  她闻言腿一软,忙接过他手中的瓶子往身后藏。

  “奴真的不识字……奴……”

  他直起身,“我让你活过今晚,你是不是不想?”

  (1)佃客和奴婢都属于贱口。

  (2)永和里是铜驼街侧的一个地名,达官贵人的宅院多在此处。

  (3)下人对族中小姐的称呼。

  (4)古代一种名犬的名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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