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需要得到我的谅解,所以哪怕被利用,我也不恨你,所以,借此良机,趁早除掉国舅吧。”
穆瑾宁说完这一句,扯高身上的蓝色棉被,她昨日的疲惫还未从身体之中消失,安心入睡。
既然已经引来了大鱼,她这个鱼饵也该功成身退了。
她说她不恨他。
但惟独他自己知晓,他自己做出这番大意的举动,到底有多可恨。
“如果不能除去刘铮,殿下才会无颜面对我吧。”她在佑爵的沉默之中,隐约可以察觉他的内疚,但或许她不该太过介怀。“等何时除掉了他,殿下再来见我。”
这千百年来,任何一个治国平天下的帝王,都不该太仁慈。容易心软的人,才会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。
她说他能理解。
但因为如此,佑爵更觉心中烦闷,他蓦地站起身来,一言不发就走。
只是脚步停在门口,他侧过脸来,俊眉之中没有任何褶皱,唯独狭长眼眸内满是阴郁肃然。
“不会让你等待太久的。”
穆瑾宁缓缓抱紧双臂,她不再回应任何一句话,任何一个字,只是安安静静地睡着,心中越是清明,却也越是死寂。
门被再度关上,宝月公主见佑爵的脸色死灰,皱了皱眉头,正想迎上去,但佑爵的眼底仿佛没有她,扬长而去,骑上马带着众人离去,随即回了宫。
“你睡了吗?”
宝月公主望着侧着身子的穆瑾宁,无法看清她此刻的面目,压低嗓音,越走越近。
“恐怕要叨扰公主多日了,我在牧场住,不会给你带来太多麻烦吧。”床上的人儿缓缓转过身子,她弯唇一笑,面目依旧温柔,只是稍显有些疲惫神色。
宝月公主闻言,直率地摇摇头,只是良久之后,再度问了句。“可是宫里更安全啊,牧场周遭方圆五里之内什么都没有——”
若是还有更大的灾祸,怎么办?她无法拿定主意。
“宫里不见得安全,宫外不见得危险。”
穆瑾宁依旧笑着对她,只是眼底的笑,越来越淡,很快就消失不见。
……
已经过了二更天,宫里的每一处宫殿,几乎都已经灭了烛火,唯独长廊上还有宫灯摇曳,铺成淡淡的微光。
王谢正站在门口值夜,今日兄弟王镭出去为秦昊尧办事,正因为连连捷报,以秦昊尧的性子,更不会胡来,葬送最好的时机。秦昊尧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,步步为营,如今接二连三除掉了皇帝重用的臣子,收服人心,这条路就决不能心软仁慈。
否则,后患无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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