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姓民壮这才凑近了,压低嗓音道:“有人偷偷锯断了几块浮板的榫头和绞绳,昨夜有人过河,一踩便断了。这事可不是小事,旁人不知道,跟你说不打紧,说不定张知县会派你们捕班去查呢。”
梁叛微微皱眉,他又问:“我听说淹死一个和尚?哪里的?”
“不清楚,送到义庄了,县里也派了人到各寺庙去通知认尸。”
“知道了,哥几个辛苦了。”梁叛像是想起甚么似的,问道,“唉老赵,你家大舅子下个月要进捕班?”
赵民壮连忙点头:“对,到时候还要请你老哥多多照应。”
“小事一桩,到时候我带他认人头,保管头天就成熟脸。”他拍了拍赵民壮的肩膀,指了指新修的下浮桥,“这桥不是修好了吗,怎么还不能用?”
赵民壮笑道:“用是能用,不过监工的在对面,是工房的秦书办,他说能过才能过。”
梁叛一瞧对面,果然看到岸边的老歪脖子树后面,缩着一个山羊胡子老头,正是县衙工房的秦书办。
“怎么,你是要过桥?”赵民壮问。
梁叛点点头。
“好说,我喊一下秦老头。”
这赵民壮说完果然走到桥头,双手筒在嘴边,扯起嗓子喊了一声。
缩在树后面的秦书办听见了,伸长脖子看了看,这才晃悠悠走到岸边。
赵民壮指了指浮桥,又指了指梁叛。
秦书办也是个老人精,明白了他的意思,朝梁叛招了招手,让他直接过来。
梁叛谢了赵民壮,又和另外几人打了招呼,便大摇大摆地上桥去了。
原本在旁边等着过桥的人,见状立刻鼓噪起来,质问几个民壮,为何有差别待遇。
赵民壮对那些人辩白道:“这是县衙里修桥的大师傅,上去检查质量的。”
其中一个开店的立刻反驳:“胡说八道,那明明是梁捕快,你当我瞎啊!”
“废他妈话,回去打点盐水好好洗洗你的招子,哪里有梁捕快?我看你是老花眼加大近视,人也瞧不清了!”
梁叛一听后面吵了起来,哪里还敢多留,加快脚步便跑到对岸去了。
在秦淮河跟油市街中间,有几个大货仓,都是漕帮的产业。
每年上漕的时节,这几个货仓便堆满了漕粮,一条条的漕船会停泊在秦淮河上,将汇聚在南京城中的漕粮装了船,千帆万桨,沿着运河一直送到北通州,供给北京和整个北方的粮秣用度。
平时这些货仓便用来周转从长江和外秦淮进来的各地货品。
货物进了西水关以后,便在此处卸货,统一堆在货仓之中,再由各家商铺、作坊,走陆路用大车将货物拉到城中各处售卖。
外来的船一般是不过下浮桥的。
梁叛找到临近油市街最大的货仓,即便不在运漕的月份,这座货仓依旧堆着小山般的粮食。
因为漕帮在这座货仓外开了一家油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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