考了一整天,到下午散学的时候,学生们就像被抽走精气神,一个个歪歪倒倒,脸色蜡黄,见人先嚎一嗓子,然后一起痛骂出题的山长心思太难猜了。
赵师爷今天没课,刚从赵善姐家回到书院,背着手溜达到讲堂前,找到刚从里面出来的傅云英,“你觉得如何?能有把握考前十么?”
傅云英点了点头。
书院考课范围有限,只针对入学以来学的内容,她基础打得牢,学过的内容能倒背如流,自信自己不会出错,而且考课没有她不擅长的赋诗和古文,她觉得自己能进前十。
赵师爷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,抬脚走了。
…………
傅云英要去藏经阁帮管干抄写藏书目录,出了讲堂,别过众人,径自往东边拐。
过了长廊,几个仆从立在台阶底下窃窃私语,中间簇拥着一位身材魁梧的少年,少年坐在栏杆上,百无聊赖,手里摇着一把洒金川扇,旁边几个仆从正搜肠刮肚说笑话给他听。
看到傅云英出来,因为实在想不出什么新鲜笑话而急得满头大汗的吉祥顿时眼前一亮,“傅少爷来了!”
仆从们不约而同松口气,呼啦啦退开。
杨平衷站起身,笑嘻嘻迎到傅云英跟前,“应解,考完了?”
这不是废话么,不考完她怎么出来?
傅云英点点头,没有停留,接着往前走。
杨平衷立马跟上。
…………
昨晚那一托盘银子,傅云英一开始没有收。
“杨兄,搬斋舍倒是其次,但是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让家仆闯进我的屋子,搬走我的行李,实在过分,这不是赔不是就能随便敷衍过去的小事,请恕我心胸狭窄,委实做不到大度容人……”她面无表情,心平气和道,“而且,如果我的行李里有很重要、很特别、不能随便碰触的东西,你拿什么赔我?”
杨平衷呆了一呆,望一眼摞起来的银锭,怯怯道,“我的家仆打坏你的东西了?”
他跺跺脚,回头骂仆从不中用,转过身指指银锭,“是什么东西?这些银子不够赔,还差多少?我让他们回去拿……”
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,倒仿佛是傅云英在欺压他。
对着一个明明又高又壮,但却一脸纯良无辜,明显涉世未深的富家少爷,傅云英有种一拳打到棉花的感觉,她明白,冷淡的态度吓不走对方。
杨平衷一眨不眨地望着她,等着她回答。
她沉默了片刻,皱眉道:“杨兄,我不喜欢别人不经允许进我的屋子,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,很不喜欢。”
杨平衷眨眨眼睛,恍然大悟,拱拱手,弯腰唱了个肥喏,态度真诚,“我晓得了!这次是我错了,我记下来,以后绝不会再犯,我保证。”
他继续锲而不舍地把托盘往屋里送,“应解,这一次没人提醒我,我真心给你道歉,你能原谅我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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