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得当时是在三爷爷家里,屋里屋外全是同族的老少,由于我小,我依偎在妈妈的怀里,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,好奇的望着脸色阴郁的众人。
听人们的交谈中,我明白了一件事情,那就是三爷爷病重,怕熬不过晌午。人们劝我妈,要她抱我离远一些,说我“眼净”,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,可是正说着屋中传来一阵震天的哭号。
院子里的人们都拔腿向屋内跑,我虽说年岁小,可算起来也是家族中的男丁,所以这个当口,我妈再想抱着躲开,也就不可能了。
这时候有人把一套白布做的孝衣塞在老妈的手里,接着我瞪眼看着众人披麻戴孝,然后我也被一袭孝衣紧紧包裹住。
屋门口,大伯拿着一条摆满灯芯的扁担,油腻腻的从门坎顺到院子里,然后将扁担上的灯芯点燃,又在台阶下的将一个纸剪的小人点着,红红的火焰,只一刻就把纸人化成一片黑烬,随阴惨惨的风刮到了天上。
当时,院里院外一片哭声,老妈抱着我,随着族中的男女陆续跨过门坎上的扁担走屋中。对于扁担上点灯芯,我后来才明白,这是给亡者引路用的。
扁担上的七个白纸捻成的灯芯,村里叫作七星路引,据老人们说,阴间是漆黑一片,靠着七盏灯才能看清道路,人死后需要被那个纸人领着,去往阴间报到。
至于扁担有什么用,人们则谁也说不清楚。直到后来我做了活犄角才明白,这一切对于已死的冥灵并没有一点用处。
三爷爷的外屋被腾空,布置成灵堂。人们七手八脚的把穿好装裹的三爷爷用褥子从里屋抬出,头南脚北的放在一扇门板架的灵。
一块绣云刺鹤的蒙帘被(一种覆尸白布,上面多绣着云朵仙鹤、五福捧寿、八仙人等图案),将尸体连头带脚的盖的严严实实。孝子孝妇以及近族当家的小辈人,分为男左女右,跪在灵床两边。
在灵前有两个白事提条(地方语:村里打理红白事的头头),将供桌上一盏清油灯点亮后,摆弄着一碟烧的黑呼呼的面饼,和五根乌黑插着高粱杆的面团摆到香炉两边。
这两种吃又不能吃,看着又恶心的东西,直到后来我才明白,原来烧糊的黑面饼,叫做毒药饼;高粱杆插的黑糊面团叫作打狗棒。
据说阴曹地府的黄泉路上,有好多野鬼孤魂和饿狗铁涩拦住通丰都城的道路,必须用毒药饼和打狗棒才能把这些拦路的东西击退,冥司讨生。
只是,就在这时候,一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。原来——原来我的三爷爷从灵坐起来。
有一件事非常奇怪,明明三爷爷的尸体,还被盖尸用的蒙帘被盖的好好的,不知什么原因,一个半透明的三爷爷,却从停尸的门板上晃悠悠地下来。
他的脸色青灰,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众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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